“那周總有沒有見到那鬼長什麽樣？你認識嗎？”寧夏直接問了一句。周瑞臉色有些變化，登時憤怒起來，粗聲粗氣道：“我哪裏知道那鬼長什麽樣。你不就是來收鬼的嘛，管那麽多做什麽？”

寧夏才不慣他的臭脾氣，站起來居高臨下睨著他：“既然周總不願意說，那我們也沒什麽可談的了。又或者等你確切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再考慮後面的事情？”

沒有生一雙陰陽眼，他是看不到自己身後有什麽的。那女鬼湊得很近，一直趴在他的背上，森森的鬼氣將他包裹在其中。別說穿幾件衣服了，就算是烤火都抵禦不了沁入骨髓的寒冷。

看到寧夏從辦公室出來，趙子越連忙迎上前去，好奇地問：“怎麽樣，解決了嗎？”

等到下樓的電梯，寧夏一腳邁了進去，電梯門關了才出聲：“不怎麽樣。”

“啊？不怎麽樣是什麽意思，難道問題很嚴重？”趙子越連發幾問，心裏癢癢的，就想知道怎麽回事。

“我只能說若是有生意上的往來就趕緊斷了，及時止損。因為周氏地產氣數已盡，不出一個月定會資金鏈斷裂，面臨崩盤的局面。”

寧夏話音剛落，趙子越就急得仿若熱鍋上的螞蟻，神情恍恍惚惚的：“周氏地產這麽大的基業，一個月就要沒了？”

他不是在做夢吧？我天，真刀實槍的商戰都沒這麽刺激的。

寧夏沒覺得有什麽奇怪，走出了大樓到陽光底下才解釋道：“周瑞的發家史根本就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麽傳奇，他或許有些商業頭腦，但僅憑他自己是創辦不了周氏地產的。”

“聽說過五鬼招財陣麽？”寧夏回望著這棟高樓大廈，唇角勾起的笑中帶了點諷刺：“這棟樓底下埋了五具嬰孩的屍體，分別以東南西北中為方位，以這座大廈為中心，布成了一個斂財的陣法，名為五鬼招財陣。”

“這陣法可以為人招來數之不盡的財運，將周瑞推上成功的寶座。邪惡之處在於，被埋骨鎮壓在樓底的那五只鬼會日日受烈日的侵蝕，忍受灼燒魂體的痛苦，並且無法轉世輪回。直至二十年後沒了利用價值，自然而然地消失在天地間。”

“我想第一個二十年已經到了，這陣法有了衰退的趨勢。周瑞應該自己也知道，所以采取了什麽行動，強行對招財陣進行了加固。可惜，似乎沒有起到作用呢。”

“臥槽，這麽惡毒？！”大白天的，趙子越的胳膊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想到地底下埋了嬰兒的屍體就一陣發冷：“這、這情況是不是要報警？”

寧夏笑了，表情意味深長：“不急，還不到時候。你先告訴家裏一聲，最好先解除了與周氏地產各方面的合作。在大廈傾倒之前，盡量將損失減到最小。”

“哦，對對對，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趙子越摸出揣在褲兜裏的手機，走到一旁的角落給趙父打了電話。

趙父正在公司準備開會，確定公司下一階段的發展目標與發展方向。接到趙子越的電話時他還有些納悶，結果越聽神情越發嚴肅，最後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寧大師真的這樣說？”

“那當然，這種大事我還能騙您不成？”趙子越是無比相信寧夏的，反正寧夏建議他家公司與周氏地產斷掉合作，他是一點都沒有懷疑寧夏的判斷，也沒懷疑她是別有用心。

趙父的心情就不如趙子越這麽明朗了。寧夏的平安符確實幫他擋過一次劫難，他相信寧夏是有真本事的。但這本事到底有多大，可以說他並沒有清楚的認知與完全的信任。

僅憑寧夏的三言兩語就要公司的決策方向做出絕大改變，趙父難以下定決心。因為趙氏集團下一階段主要發展的項目就是與周氏地產合作開發的，公司高層都讚同與周氏地產加深合作實現雙贏。這樣的情形下，他也做不出輕易中斷合作的決定。

心情煩躁下，趙父連抽了幾根煙，開會前在走廊走來走去，直到助理過來提醒其他高層管理人員都到了會議室，就等著他開會了。

將煙頭上的火星子摁滅，趙父整理了下衣襟，滿臉嚴肅地走進了會議室。他心中的天平來回搖擺，最終傾向了相信寧夏。

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完全信任寧夏的說法，但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寧夏說的有誤，周氏地產依然發展得如日中天，那公司就是失去了一個極佳的合作夥伴與發展壯大的機會。這固然會令人遺憾，不過公司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反過來，要是寧夏判斷準確，周氏地產一個月內會面臨崩盤，那公司就是逃過一劫了。畢竟要是兩家達成深入合作，周氏地產崩盤，趙氏集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屆時真的就是一損俱損，那會給公司帶來巨大的打擊。

兩權相害取其輕，既然沒有一個圓滿的解決方式，趙父寧願放棄這個合作的機會。

當他在會議上講出自己的想法，全體高層管理人員一片嘩然，他們完全不明白趙總為什麽要放棄這大好的機會。甚至有人對此大感失望，認為趙父理念太過保守，憤而辭職的。

好在鬧事的人並不多，趙父很快就穩住了局面，堅決終止了與周氏地產的幾項合作項目。周氏地產負責對接這些項目的工作人員也看不懂趙氏集團是什麽操作，起初以為是拿喬，後來發現對方是真的沒有合作意向。

但周氏地產在業內的口碑不錯，趙父不樂意合作，多的是其他企業願意搭上這條線。見趙氏集團那邊沒有希望了，他們帶著報覆性質地選擇了新的合作公司。

那公司是趙氏集團的老對家了，兩家達成合作後，那家公司的老總還內涵了趙父，說他年紀大了難免糊塗。趙父充耳不聞，只當作無事發生。

這些都是商場上的事，趙子越這條鹹魚富二代完全不知道。反正將寧夏的話轉述給趙父後，他就跟朋友出去嗨了，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嘆氣。

但誰讓他命好呢，含著金湯匙出生於豪門，有個奮進的老爸開拓市場，一點不用擔心沒錢花。他自己是做不出一番大事業了，可他四十歲前可以啃爸，四十歲以後還能夠靠女兒。

從面相上看，不出意外趙子越的女兒是個商業奇才，未來定是不輸於趙父的女強人。

趙子越送了寧夏到學校門口才走的，他約了朋友玩賽車，問寧夏要不要一起去。寧夏拒絕了，他還挺遺憾，說賽車場都見不到女孩子的身影，一溜兒男的。

“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吧，說不定你去了後有驚喜呢？”寧夏沖他笑了笑，稍微暗示了下。

紅鸞星動，趙子越的正桃花要來了，可能就是在賽車場那邊遇到的。

趙子越眼裏迸發出亮光，連連問：“真的嗎？學妹，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告訴我一下嘛，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未知才有樂趣啊。問這麽多，你不如自己去感受。”寧夏避而不答，提醒趙子越要遲到了。

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見寧夏沒有多透露一丟丟的意思，趙子越抓耳撓腮地上了車，磨磨蹭蹭還是離開了。

“終於能去吃飯了。”寧夏舒出一口氣，手機適時地發出震動，是忙到不見人的霍南嶼打了電話過來。

點了接通，寧夏將手機放到耳邊，磁性的嗓音通過聽筒傳過來，問她有空沒有，有空的話一起去吃飯。

“我正打算去覓食，”寧夏禁不住發出感概：“你的電話來得正是時候。不過，約在哪裏見面呢，我記得你們公司離A大還挺遠的。”

“你回頭。”

“什麽？”寧夏疑惑，一回頭就看到穿著連帽衛衣、搭配黑色休閑長褲的霍南嶼站在街對面，搖晃著手機對她笑。

“你怎麽在這兒？”寧夏驚了，等到霍南嶼過了馬路走到她身旁還感覺神奇，憋不住問：“什麽時候來的？”

霍南嶼收了手機，故作思考狀：“不久，在你跟趙子越說話的時候。回學校有點事情，但是已經處理完了。走嗎？我發現一家新開的肉蟹煲店，網上的反饋還不錯。要不要去嘗嘗？”

那家店開在A大東門外面的一條美食街上，店裏幹凈整潔，廚房也是用的可視玻璃隔離開來的，客人能夠瞧見做菜的全過程。

盡管是新開的店，生意卻出奇的好，寧夏與霍南嶼到的時候還等了二十分鐘才排到他們的號。在這裏吃飯的大多是A大的學生，霍南嶼又是A大的名人了，無數道視線集中到他們身上，還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拍照的。

“抱歉，我應該找家帶包廂的店。”霍南嶼深覺不好意思，擔心寧夏感到不舒服。

其實寧夏一點感覺都沒有，沐浴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下並沒有絲毫不自在，笑道：“這有什麽好道歉的？”

說起來也是寧夏這學期格外低調了，放在以前，喜歡、崇拜她的迷弟迷妹都可以繞A大一整圈。今兒這都是小場面，她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平時怎樣還怎麽樣。

見寧夏是真的不在意，霍南嶼松了口氣。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寧夏神色如常，他自己反倒不自在，吃過飯就拉著寧夏趕緊走了。

秋季的太陽溫暖卻不炎熱，走在陽光底下也是暖洋洋的。寧夏想起周瑞的事，問霍南嶼是否與周氏地產有合作。

“周氏地產？”霍南嶼搖頭：“我們公司與周氏地產發展方向不同，目前並沒有合作的項目。怎麽了，為什麽忽然提到這個？”

“沒有就好。周氏地產的老總要倒黴了，而周氏地產很快就會不覆存在。”寧夏簡單說了下周瑞的事，聽得霍南嶼擰起了眉，抿唇道：“他找你幫忙？”

寧夏點頭，說話間接到了周瑞本人打來的電話，再次約她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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